水泥地上的碎石,被踩得咯吱作响。
    带著霉味的晚风,卷著枯叶,在烂尾楼的钢筋骨架间打著旋。
    几人刚踏足烂尾楼中央的空地支线,李健目光,死死钉在西侧,一栋未封顶的楼体上。
    “师父,那里有两个人影。”
    话音刚落,林道长眉头一拧,顺势望去。
    在空旷的楼层,有大片斑驳的阴影。
    而那阴影之中,两道佝僂的身影正缓缓移动,在死寂的烂尾楼里,显得格外扎眼。
    ——这里荒无人烟又阴森恐怖,连野狗都不敢靠近。
    张道长等人也纷纷侧目,皆是神色一凛。
    “走!”
    林道长的声音低沉如惊雷,话音未落,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,朝著那栋楼冲了过去。
    李健等人不敢怠慢,紧隨其后。
    脚步声在空旷的烂尾楼里迴荡,越靠近那栋楼,空气中的阴冷气息就越重。
    仿佛有无数双眼睛,正躲在暗处窥视著他们。
    李健刚衝到楼下,还没等喘口气,两道带著刻骨恨意的声音,就猛地从楼內炸响。
    “侯海!”
    “林天正!”
    李健跑到林道长身旁,抬眼望去,只见二楼的水泥平台上,站著三个身影。
    为首的是个独眼老道,左眼处蒙著一块发黑的布条,右眼浑浊却透著狠戾,正死死盯著林道长。
    林道长周身的气场,瞬间冷了下来,满脸敌意地对上独眼老道的目光。
    那眼神像是淬了冰,恨不得將对方生吞活剥。
    而对面的独眼老道侯海,也丝毫不惧,嘴角勾起一抹阴鷙的笑,眼神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。
    “林天正,你还没死呢!”
    侯海看著林道长,缓缓开口,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,每一个字都透著怨毒。
    林道长闻言,反而低低笑了起来,笑声里满是嘲讽。
    “呵呵,侯海,你这祸害还活著呢,我怎么敢死?”
    两人的对话火药味十足,空气仿佛都要被点燃。
    李健站在一旁,没有插嘴。
    他的目光越过对峙的两人,落在平台角落。
    ——那里蜷缩著一个小身板,正是他们此行要找的黄三。
    此刻的黄三,被一根泛著暗黄色光泽的绳子,捆得结结实实。
    那绳子上,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,符文隱隱流转,透著一股诡异的力量。
    黄三看到李健和林道长时,眼中瞬间泛起泪光。
    却被符文绳子压製得动弹不得,只能眼巴巴地望著他们,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哽咽声。
    噔噔噔……
    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,张道长等人,赶到了跟前。
    他刚踏上平台,目光就落在了侯海身上,脸色瞬间沉到了谷底。
    “侯海,竟然是你!”
    张道长缓缓开口,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,像寒冬里的冰棱。
    侯海转头瞥了他一眼,嘴角的笑意更浓,带著几分戏謔:
    “哟,张天正,你也没死呢?”
    话音刚落,他的目光就扫到了张道长空空荡荡的左袖子上。
    那袖子隨著风轻轻晃荡,格外扎眼。
    “哟呵,张天正,几年不见,怎么成独臂了?”
    侯海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趣事,语气极尽嘲讽,
    “一只手捉鬼画符,习惯吗?”
    “哈哈哈哈!”
    侯海的话音刚落,他身旁的两个年轻道教弟子立刻心领神会,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。
    那笑声在空旷的烂尾楼里迴荡,带著浓浓的挑衅意味。
    李健和胡小帅等人,顿时怒火中烧,攥紧了手中法器,就要衝上去发作。
    林道长却伸出手,摁了摁他们的肩膀,力道沉稳,带著不容置喙的威严。
    李健等人愣了一下,转头看向林道长。
    只见林道长的目光,依旧死死锁在侯海身上,眼神冰冷,却透著一丝隱忍。
    他心里清楚,此行的目的是救出黄三。
    侯海这是故意挑衅,就是想逼他们动手。
    一旦纠缠起来,谁也不知道这烂尾楼里还藏著什么后手。
    届时节外生枝,黄三的处境就更危险了。
    平台上的笑声还在继续,侯海看著林道长等人隱忍的模样,眼中的嘲讽更甚。
    而林道长却不再理会,目光转向被捆在角落的黄三,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。
    夜风卷著碎砖屑在平台上打旋,林道长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,骨缝里都透著寒气。
    他衣袍下的手臂青筋隱隱跳动,他强压著胸腔里翻涌的怒火,声音沉得像淬了冰:
    “侯海,我们的恩怨先放一边,你把黄三放了。”
    侯海闻言,独眼眯成了一条缝,嘴角勾起一抹戏謔的笑。
    他早已经猜到,林天正一群人是为了那只黄鼠狼而来,却故意歪了歪头,语气装得一脸茫然:
    “黄三?什么黄三?”
    那神情,像是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,眼底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。
    “侯海,你別装疯卖傻!”
    林道长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著凛然怒意,
    “你敢抓黄三,真是瞎了你的狗眼!”
    “嘖嘖,”侯海咂了咂嘴,脸上的笑意更浓。
    转头瞥了眼角落的黄三,语气轻飘飘的,
    “我这是替天行道。这只妖精野性难驯,要害人,我收了他,倒是成了我的不是?”
    黄三闻言,原本耷拉著的耳朵猛地竖了起来。
    它浑身的黄毛,因为挣扎而凌乱不堪,被符文绳勒出的地方,渗著淡淡的血痕。
    一双黑溜溜的小眼睛里满是委屈,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。
    它別说害人,就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要纠结半天,(当然除了吃鸡),侯海这话简直是血口喷人。
    林道长和张道长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瞭然。
    黄三的秉性他们再清楚不过,这只黄鼠狼精性情温顺,说它害人,纯属无稽之谈。
    “你要如何才能放了黄三?”
    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刘会长终於开口了。
    侯海的目光转到刘会长身上,上下打量了他一番,嘴角撇了撇,露出一丝不屑:
    “呵呵,我一早就注意到你了。身上带著仙家的气,出马家的吧?
    怎么,这黄鼠狼精,是你们堂口的仙家?”
    刘会长不卑不亢地点了点头,沉声道:
    “这是我徒弟的仙家,你开个条件,只要合理,我们都能谈。”
    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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